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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创]且行且珍惜

发上的花

元老健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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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师

1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5-6-20 11:03 只看该作者

楔子
每每有让我流连的风景，前面的路就会被命运的手拧向另一个未知的方向……

一
我们这是一家美发店，朝向街的一面，全是落地的大玻璃窗户，我很喜欢这种感觉，可以看到外面的众生百态，却听不到他们的喧嚷，就像看无声电影，通过一举一动，足以看到演员的喜怒哀乐，言语不再是那么必须。
以前店里生意很好的时候，我们通常都很忙，我只能趁两位客人之间的空档往外看看，当作是休息，最享受的就是吃饭的时间，可以尽情地望向窗外，但是这常被他们嘲笑，他们说你老往外看什么，又没有美女路过，我知道他们也是开玩笑，就跟他们笑笑，并不多解释。
店里生意曾经很红火，但今年从年初开始变得淡淡的，3月底有一天下班后老板召集我们到一起，他已经准备去省城发展，这里的生意要在4月底以前结束，这之前大家要走的就可以结工资，想先继续干着慢慢找出路的，也可以先干着，直到店盘出去。大家都很沉默，坐了一会，老板说大家有什么想法明天再说，现在先都回去休息吧。
我们回到住处，我们几个同事合租的房子，大家各自洗澡后早早就躺下了，我听到他们的呼吸，我知道他们都没睡着，和我一样，都静静地躺在黑暗之中，静静地想着。
我并不担心我的出路，我的技艺我有信心，我反复想起的，只是一个人，一个女孩子。

二
3月的一天早上，很早，不到8点半吧，我们已经开始在店里为一天的工作做准备，我在落地窗附近拖地的时候，蓦然抬头，看到一张笑脸，那个女孩子一手拿着电话在说话，一边走路，她往玻璃窗这边转了一下头，可能是从玻璃中审视自己吧，我看见了她的眼睛，好一双晶莹的眼睛！从眼眸向外透着笑意和纯真，她如风飘过窗前，独留下一地的明媚灿烂……
上午，我觉得窗外的无声电影有点无趣，这时店里的生意已经开始清淡，我突然觉得时间流淌得太慢，电影里的演员们，像木偶一样，只有生硬的表情和动作，毫无灵魂，因为他们的眼睛，全无神采……
下午我又见到了她，还是从窗前走过，相反的方向，表情平静，安然路过，她不知道，不知道有观众在欣赏一部电影，而她，就是那个最出色的女主角。
从此以后，我几乎每天都会见到她。

三
小时候在家乡，和小朋友们疯累了，躺在大树下休息，就那么惬意地躺着，静静看天边还没下山的夕阳柔和地灿烂着，四周云霞缱绻，那短暂的灿烂后，天空才开始渐渐黯然，其实小时候并不懂那是什么样的美，只是觉得被吸引，长大后常常回忆起，却再也找不回那样的心境，而第一次看到那个女孩子，却让我刹那间，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躺在大树下的小孩。她如风而过的笑脸和晶莹的眼睛，留下的那一地明媚，伶俐地溅起来，灿烂了整个窗外……
其实她也不是总那么灿烂明媚的，有时她是疲惫的，眼神看起来那么倦怠，眼里的光芒也带了阴影，可嘴角却是倔强的；有时看到她沉默严肃，微微皱着眉，嘴角甚至有一点点的冷，认真的样子让她看起来显得很成熟；偶尔几次看到她和同一个女孩子一起，她的同伴不停地说着，她只是一直微笑着静静地听。
正是这林林总总的影像，为我的无声电影塑造了一个日渐真实和立体的女主角。
第一次的惊鸿一瞥让我的窗外灿烂如童年的夕阳晚霞，后来更多让我想起的，是故乡春天里枝头的野蔷薇散发的幽幽香气，以及夏夜里月明星稀的清凉，她身上流露的真和纯感觉像美丽却淡定的蔷薇，那一双晶莹清澈的眼睛，就像是夏夜里明朗可爱的星星，总能让我的心里感到宁静和轻松，对，宁静和轻松，就是那种久违的宁静和轻松的感觉。

我就这样在从她那里窃得的宁静和轻松中过了愉悦的大半个月，那愉悦有如在家乡的惬意和闲适……直到老板通知我们这里的一切都要结束……

四
黑暗中我睁着双眼，我不想和黑夜抗对，它却不给我安睡的理由。
默默地，听夜静静地流淌，任由它把心流淌成一片青葱的田，纷纷扬扬的思绪在田野自由飞扬，我就这样看着它们轻轻翻飞，不断翻飞……

也许我注定是停不下来，每每有让我流连的风景，前面的路就会被命运的手拧向另一个未知的方向……或者我可以把这当做是命运有意让我看见更多的风景？在这条路上我已经离家很远了，新的彼岸在哪里？何时才能接纳我停留？

我又要上路了，给我明媚给我宁静的美丽风景，我小心地收藏进我的行囊，且行且珍惜，我会祝福你，也会为我自己祈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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