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岁那年,我高考落榜。怀着无比惆怅的心情,我回到了家。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,但我的心,如同刀绞,我知道她很难过,但是为了我好,才没有说出口。祖父很生气,拧过我的吉他,一把摔碎在地上,也摔碎了我脆弱的感情。父亲劝我再去复读一年,我只是淡淡一笑,便走进了屋。把自己锁在了另一个世界。
三天之后的深夜,我拖着我的行李离开了家门,我一向就是这样无声无息,想独自一人浪迹天涯。南下的列车把我送到了广州站。我先是到一个酒吧去看了看,灯红酒绿之间,一风情女子正在卖力的唱着并不流行的歌曲。我找到了经理,他答应我可以先在这里试一下,随即给了我一部分的酬金,这是与其他地方不同的。走出pub,在街上买了把吉他,又在离pub很远的地方租下了一间小屋,那里很宽敞,可以住下两个人。旁边就是浴室。我把吉他丢在床上,走进浴室,用冷水来冲洗我的灵魂。晚上我便在那里工作了,拨着琴弦,唱着几乎无人能懂的英文老歌。一曲弹罢,台下只有稀稀呖呖的掌声,我不在意,我知道在这里是找不到我的知音的。我走到吧台边坐下,那个唱歌的女子靠了过来。
“我抢了你的饭碗,你恨我吗?”
“不会,因为不久你就会离开,我会重新回来的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会离开?”
“你不会喜欢这里的一切!”她说这话很肯定,“我帮你看一下你的未来吧!我会这个!”“以后吧”我提着吉他走了,这里的夜色与家乡的不同,华丽的彩灯装点着城市,让我变得烦躁。我回到了那个小屋。
四近没有喧响,可以听到蟋蟀在鸣唱,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无法入眠,我站在脑海边的山崖上,下面匍匐着一副副奢侈且明亮的青春,一个可爱的女孩在向我招手,叫着我的名字。她就是我高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——琦玥。
她一直都很优秀,是老师心目中的优等生,而我却什么也不是。我一个人独来独往,一个人浪迹街头,听雨的声音,看匆匆人群,或许我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,一个黑暗怖寂的世界,因为在那样的世界里,我这样的人才能得以生存。
“喂!”
“你是在叫我吗?”
“不叫你我叫谁?”“你好象很孤独,这样吧!我陪你走会。”
我默不做声地走在她的身旁,她的脸上透露着她的天真、纯洁与无邪,乌黑的发丝披在肩上,散发着阵阵的花香。
不知不觉间,我们走到了黄昏,她说带我去一个地方。我没有说话,只是继续在她的旁边走着。穿过一条小河,沿着山间小道,一直走到了山顶,那里很平,很开阔,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,她叫我躺下,听夕阳的声音。天啦,听夕阳的声音?我可不知道怎么做。
余浑洒在身上,暖暖的,有种欲睡的感觉。渐渐地,我合上了双眼,任童年的记忆翻滚,如一组绚丽的画卷,快乐的生活,一起玩的朋友……
“回家咯”这时我才发现夜幕已将天地笼罩,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闪亮,天际的星辰也露出了头,如同她的眼眸那么明亮。
一个个的梦累积在一起便是青春,在青春这条长路上,人群飞快的奔走于我的视线中,我们不停的在寻找着自己的梦,数着那些同我们说farewell(不会再见的再见)的机车,我们再一次的走到了那个小山丘上,这里是世界变的好静,如死一般的岑寂,惟有心脏的跳动在向我们说明生命的存在。我转过头看着她的脸,她显得很张惶。再后来,我只记得她扑在我的身上,我试图推开她,但怎么也推不动,我只有维持原状,站在那里不知所措。
“我好害怕,我真的好害怕,可不可以抱紧我”她在瑟缩。
我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动,也没有出声。她在说话的时候我分明感到了她的声音在颤抖。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,直到今天,我也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。
也不知是什么原因,从那天后我便开始弹吉他,指间是六根琴弦在跳动,一个个的音符游了出来,荡在空中,飘在耳边,我在唱着同一首英文老歌,歌曲中有欢笑,有忧愁,有感动,有……世上该有的情感,它都有所包含.
时间过的很快,世事随风飞逝,记忆开始变的模糊,眼泪早已盈满眼眶,我不知道我是在爱还是在恨。
“从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,我的心一直都在痛,我想我是很在乎你的!”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,“我不想这样被折磨,我想离开!”
终于走到了尽头,是那间出租屋。
第二天我辞掉了酒吧的工作。继续着我的流浪生活。
临走时,那唱歌的女子为我送行,我只说“不必了,你是对的,我终究是要走的,拜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