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滚滚红尘]吃凉皮的可怜人
大一他们刚刚相恋,也曾坐在地摊上吃过凉皮。
她一直崇尚AA,但她却选择让他请客,因为她想帮他找到男人的尊严。区区两块钱,她知道他完全可以负担。
她并不喜欢吃凉皮,去屡屡告诉他很喜欢吃,是因为凉皮便宜,她想替他省钱。
其实他的生活并不窘迫,也没有一般小说里面年轻的男人那样贫寒的家庭,他有心疼并娇惯他的父母。
她却一直默默替他省钱,尽管毫无必要。
女生的情愫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清楚,她坐在地摊上面看着对面的他狼吞虎咽,自己把筷子拨来拨去。时间久了,他知道他并不喜欢吃凉皮。
而且他看到他越来越瘦,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只有九十来斤。
大二,他死也不肯再领她去地摊吃凉皮。
他看到她在别人眼里的窈窕都成了他心里的痛。
他每次都领去那家面馆,一个人只点一碗面或者两碗米饭一个菜。他将碗里的肉丝挑出来,喂到她的嘴里。
大三,他看她逛完超市围着肯德基门口转来转去。
他:“请你”!
她:“好贵”!
他:“我不吃,光你吃。”
她的眼睛几乎是着对他说:“别人会看我们的”。
他说:“我进去买给你,你在这里等我”。
她叮嘱:“买最便宜的那种就好”。
大三他第一次请她在肯德基的门口吃了一个七块钱的汉堡。
她没有尝出汉堡的味道,只看到他温情的眼睛。
大四他开始打工,一个月的所有工资,全部送到她的嘴里。
可她还是好瘦。
毕业的时候他们住到一起。
父母叮嘱她自己做饭吃,这样会胖一些。可她太瘦,闻到油烟就恶心,一顿饭吃不下去。
他工作很忙,每天中午半个小时的时间跑回家就做饭,然后用五分钟的时间吃完饭回去上班。
她很喜欢吃他做的饭,她告诉他比她的妈妈做的还要好吃。偶尔出门她也拒绝再去肯德基吃东西,她说只喜欢吃他做的饭。
半年下来,她终于胖了一些,白皙的皮肤透出红色。
傍晚,她买菜回家递给他,从身后抱住他说,楼底下看到那些吃凉皮的人,都好可怜。
他们都吃不到你做的饭。
又一个半年之后,她变得更瘦,时常咳嗽。
去医院检查,医生建议他也做完检查之后告诉他:她得了肺结核,并且已经是晚期,庆幸的是他却并没有传染上,那些脸上的红晕原来都是疾病的征兆。
医生最后说对他说,喜欢吃什么,就让她多吃点吧。
他发狂一样的对着医生喊,不可能。
每天中午不管多忙他都把变着花样亲手做的饭送到医院。
有一天,她看到临床的女生吃凉皮,她怕传染他不敢对他说话,找笔在身边的报纸上写下:
旁边那个吃凉皮的,真可怜!
两个月之后,她的葬礼。
之后,他再也没有做过饭。
经常一个人做到凉皮摊上,付账的时候总能看到钱包里面的就报纸上写着:
那个吃凉皮的,真可怜!
没有她,他只能变成一个吃凉皮的可怜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