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耳
那对暗蓝的耳环,贯穿了我的左耳。被母亲赶出来的时候,在落满尘埃的角落里发现那对从未留在记忆里的耳环,安静的躺在那里,不曾抱怨。
猛然抓起它,母亲受惊,往后退步,跌坐在沙发上。在偷偷的笑,看见她狼狈的样子,丢掉了她可怜的面子。彼此痛恨。她讨厌我,处处与她做对,在外,她宣称自己没有孩子,单身,死守着对丈夫的坚贞,谁晓得她在暗底里的勾当?只有我知道,所以她排击我,趋赶我。不退缩,让他痛苦,颜面扫地,是我最大的快乐。
耳环在小小的盒子里发出轻微撞击的声音,打开盒子,它们相互偎依,它们是相爱的,决定思守,我轻轻的问右边的耳环,你愿意吗?它在风中摇摆表示愿意,我恍惚间看见它羞涩的脸,娇艳的美丽。
扎耳洞的时候,眼泪不争气的留过脸颊。刻骨铭心的疼,很久没受过外界的伤害,而这次是我心甘情愿的。左耳朵上有三个耳洞,把耳环挂在两边,中间的耳洞,空闲。我知道它们是相爱的,只是想让它们保持美丽的距离,那样就不会轻言放弃。
抚摩耳环,耳朵微微有些发炎,疼痛,可依然固执。摸右耳的时候,空旷。有大脑向左边倾斜的感觉。耳环掉缀,暗蓝的水晶,闪烁在镜子里,光闪闪的,四周黑暗,只有左耳的水晶有斑驳的亮光。
回家的路上,看见送我耳环的男人,是机缘还是巧合我不知道。轻轻呼唤他,回头,他错愕的看着我,没有语言,没有问候,在他转身的时候明白,他明媚的爱永远唤不醒我的黑暗。不过他曾经执迷不悟的爱,让我感动,只是太短暂,消逝的太快。
记下他衣服的颜色,每日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城市,污浊的天空下。不知为何寻找?最终毫无结果。
在西区的酒吧里见到他,坐在角落里喝酒。点了一支烟,没有走进他的欲望,只想静静的观察,看他颓废的样子,一种荒凉的美。决美。
他醉了,小心抚摩他英俊且颓废的脸,没有帮他回家,现在我们陌生,只是在不经意间,见过,之后被时间冲淡。把电话号码放进他的口袋,而后抱着一打啤酒回家,希望自己沉醉在酒精制造的梦幻里,幸福的沉睡。
神经质的守在电话旁,寸步不离。似乎期盼着他打电话给我,告诉我他一直记得我。
抱着电话昏睡,醒来时已经黄昏。时间快到了。愚蠢的等待似乎该停止了。打开冰箱,除了酒没有其它,懒的出门,用啤酒充饥,醉了,便忘记了饥饿。
脸,微微泛红,点烟的时候,无意,燎伤了自己。疼。用冷水冲,无效,疼痛丝毫没有减轻。
电话铃声响起,熟悉的声音,可惜时间早已流失在他的犹豫不抉中。
你好吗?温柔的声音,有些哽咽,他好象哭了,不明所以,对男人的眼泪是厌恶的,不想知道他哭泣的原因,无意义。因为我们依然陌路。
我很好。口气淡漠,第二次的错过了时间,没有机会拯救。
你喝酒了?他,强装平静。识破。太过了解这个多愁善感的男人。
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送这对暗蓝的耳环给我,他霸道的放在我手心,在风吹散头发的时候他才察觉我没有耳洞。他坚持的说,我只是认为这对耳环很适合你的淡漠。没有推辞,温和对他微笑,虎牙露出。吸血鬼,他说我的笑像吸血鬼。不辩解,别人有自由谈论的权利,也并没有给我发怒的理由,我喜欢这对长长的虎牙,喜欢它衬托出的邪邪的笑,在笑中杀死想反抗的意志。天赋。
那对耳环一直很喜欢,不懂得珍藏。之后失踪,也为想起。喜欢的只是耳环,对于男人我已经不敢爱,也不想爱了,麻木了,对于爱情。我有能力供养自己,不需要爱情,那么多变的感情,没兴趣。
在他给我耳环的一周后,坚决的告诉我他不爱我,他不爱冷漠的女人,不言不语,已经遍体鳞伤。淡漠的问,你真的爱过我吗?不要在自己骗自己,有意义吗?然后听见酒吧的门撞击的声音,清脆,又沉闷。他离开了。
是,我喝酒了。也在抽烟。
你曾经答应我不抽烟,可惜我没能力让你戒掉这种毒。
没人可以插手我的生活,不要忘记,我困了。决然的挂断电话。
醒来,开始习惯抚摩耳环,听见它们轻轻的相撞,述说彼此的思念。我也开始对左耳述说真情,我爱上它,面对镜子,目不转睛的看着左耳。美丽的轮廓,比起右耳,华贵。
太久,发现左耳中间的耳洞被添满,不再有洞,不再是它们美丽的距离,证明它们的爱情终结,厌弃了彼此的平凡。取下左边的耳环,单支,丢弃。我看见那个曾经对我说,愿意,的耳环在哭泣。我把她留下,她学会了对感情的不真,开始与任何耳环配对。最终她发现她爱上了我的左耳,可我已经决定把她丢弃。
左耳,太过傲慢。可是我爱它。与我一样奇怪,阴郁。最后只有我们思守。